发布时间：2017-03-08 | 信息来源：

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系列研究报告之三

张二震

[内容提要]当前制约我省出口贸易增长的因素，虽然需求侧和供给侧都有，但矛盾的主要方面还是供给侧产品结构和质量档次难以满足国际市场上的需求变化。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根本上就是要用改革的办法从供给侧进行结构性调整，包括供给内容结构和供给方式结构的调整。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目标可概括为如下四个方面:第一，实现产品品质的提升；第二，实现产品价值链的攀升；第三，实现产业结构的优化；第四，实现供给方式的多样化。为此，江苏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着重抓好四大战略支点：一是要注重技术创新，二是要注重培育工匠精神，三是要注重制度创新，四是要注重商业模式创新。

汪洋副总理今年2月15日至16日在苏州市调研外贸工作时强调指出:“紧紧抓住外贸稳增长、调结构两大目标，着力推动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全球经济深度调整的严峻形势下，江苏外贸增长乏力，主要源于供给侧结构性因素。着力推动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增强我省出口竞争力，保持外贸增长的关键举措。

一、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必要性

1.当前制约我省出口贸易增长的因素，虽然需求侧和供给侧都有，但矛盾的主要方面还是在供给侧。这一点在最近中国消费者疯狂的海外扫货和海淘代购中也能得到说明。在前一轮开放型经济发展中，江苏抓住了全球价值链分工演进带来的战略机遇，通过参与全球价值链而实现了对外贸易的快速发展。但不容否认的是，前一轮发展具有“低端嵌入”和“大进大出”的明显特征。“低端嵌入”主要表现为我们主要生产和出口多集中于劳动密集型产品，关键的核心技术和高附加值环节尚未“根植”我省。“大进大出”则表现为在融入价值链分工体系中，所承接的专业化链条还未能有效地向两侧延伸，在价值链条中的附加值增值率相对较低，且对其他产业的带动作用和溢出效应较为有限。因此，江苏迫切需要加快推进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及时有效化解“无效和低端供给”矛盾，顺应全球经济发展新趋势而增加“有效和高端供给”。

2.当前外贸增长乏力主要是结构性的。客观而论，外贸增长乏力乃至出现负增长，并非江苏独有现象，也并非是中国独有现象，而是近年来全球贸易的普遍“通病”。通常来说，影响贸易增速的因素，一类是短期因素，即周期性因素或者宏观因素;另一类是长期性因素，即结构性因素。两类因素都在很大程度上对我省贸易增速下降具有深刻影响，其中结构性因素是当前我省外贸增长乏力的主因。当前，全球经济正处于周期性矛盾和结构性矛盾并存发展阶段的深度调整期，世界各主要国家正在实施的“再工业化”战略，并非简单地重复传统制造业发展老路，而从本质上看均是力图从供给侧结构性变化中谋求全球分工新地位、占据全球产业链分工的制高点，从而在全球贸易低速增长困境中率先“破茧而出”，成为全球贸易新一轮增长中的领导者。这对江苏加快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从而促进外贸转型发展，既是压力也是动力。

3.从中长期看，保持外贸平稳增长，只能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寻找对策。对内贸易与对外贸易的不同之处在于，对内贸易的需求侧在国内市场，而对外贸易的需求侧在国际市场，保持外贸平稳发展的唯一出路就在于从供给侧方面下功夫。而且，外贸转型发展必须在一定的增长过程中实现，如果不能稳定住外贸增长率，转型升级也就失去了支撑条件，从而失去进一步融入、扎根全球价值链的能力。因此，在无法调控国际市场需求的条件下，我们只能加快推进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生产适销对路、质量优良的产品，在国际市场上进军新的需求点乃至引领新的需求增长点。

二、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目标

基于江苏外贸发展的实践及转型发展的现实需要，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目标可概括为四个方面。

1.实现产品品质的提升。通过融入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江苏实现了制造业的快速发展以及技术进步，成为制造业大省，但产品的品质和国际竞争力明显弱于德国、美国和日本。根据中国社科院工业经济研究所最近完成的关于竞争力的研究结果显示，中国最好的产品、最具有比较优势产品中，不仅很多核心零部件都依赖进口，即便是在最简单的制造环节和阶段，在精致化和品质水平方面，仍然与发达国家尤其是工业强国存在较大差距。有些研究甚至表明，包括江苏在内的中国出口规模扩张不但没有逻辑地带动出口品质提升，反而导致持续下降。因此，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目标之一，就是要提升产品品质和精致化水平，变低端供给为高端供给。

2.实现产品价值链的攀升。江苏对外贸易的快速发展，正是借助于各种形式的加工贸易参与价值链分工网络的结果。长期以来，江苏融入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而发展的对外贸易，所依托的是加工、组装和简单制造等附加值创造能力较低的环节和阶段，处于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的中低端。在当前全球经济深度调整、周期性矛盾和结构性矛盾并存发展的形势下，必须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向价值链中高端攀升，同时对于企业或者产业而言，参与价值链分工除了获得任务贸易，更需要增强价值增值和价值链链条攀升的能力。

3.实现产业结构的优化。外贸转型升级中，“调结构、转动力”的重要内容和方向之一，就是实现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经过多年的开放型经济发展，江苏在产业“补短”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实现了一般制造业的快速发展。在完成“产业”补短并且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后，我们在全球产业分工体系中的地位亟待通过“补强”而提高，即要努力提高先进制造业和高端制造的发展水平，实现制造业内部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先进制造业发展在一定程度上要依托高级生产性服务业的支撑和引领。因此，实现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同样还表现为要促进现代服务业尤其是高级生产性服务业的大发展，这是产业结构视角下的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目标之一。

4.实现供给方式的多样化。伴随应用信息技术和网络物理系统等技术手段的不断进步，传统的“规模式”供给方式可能会遭遇彻底颠覆，这是因为消费者需求将会变得越来越具有分散化和个性化特征。从消费需求角度看，抓住新的消费需求增长点，就意味着必然要迎合“分散化和个性化”需求。当然，这并非意味着在对外贸易中规模化供给方式不再重要，而是指在确保总量具有规模效应的情况下，针对国际市场消费者的分散化和个性化需求，通过动态配置的单元式供给，实现供给方式的规模化和分散化及个性化的有机结合。江苏外贸从供给方式层面看，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就是要突破原有的传统供给模式，创造出更多的新型贸易业态，打造出供给模式的多样化，以顺应乃至引领国际消费需求的变化趋势。

三、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对策举措

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从根本上看就是要用改革的办法从供给侧进行结构性调整，包括供给内容结构和供给方式结构的调整。基于这一现实需求，江苏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重点做好如下几个方面的工作。

1.注重技术创新。在拥有雄厚的科教基础和丰富的科教资源的基础上，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推动作为微观经济主体的企业或者个人成为真正的创新主体。加大对技术研发的投入力度，加强基础研究的自主力度，加强产学研合作，促进科技成果的转化，通过市场竞争来淘汰落后产能，培育出更具竞争优势的新产品和新服务。政府的作用应该在于服务转型，即尽力破除一切制约创新的制度藩篱和思想障碍，强化研发人员创新劳动同其利益收入对接，强化科技研发同经济发展对接，强化创新成果同产业发展对接，强化创新项目同现实生产力对接，从而提升技术、知识、劳动、信息、管理、资本的效率和效益。

2.注重培育工匠精神。巩固传统发展优势，在传统比较优势的产品领域，依托品质提升和精致化，将传统产业做深、做绝、做透。开拓和满足国际市场中的中高端需求，通过占据高端市场夯实外贸平稳发展的基础。大力倡导严谨细致、耐心专注、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增加差异化产品和服务的供给，扩大中高端产品和服务的提供，提高外贸产品和服务供给体系的质量和效率，这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背景下我省外贸转型发展的重要路径选择。

3.注重商业模式创新。充分发挥外贸经营模式创新具有长期效应，且在短期内就能立即培育出外贸增长新动能的优势，继续大力支持跨境电子商务、市场采购贸易方式、外贸综合服务企业以及海外仓等商业模式的创新。比如，在跨境电商方面，探索制定跨境电商产品检验检疫申报放行监管模式、适合跨境电商特点的海关通关管理模式等方面的政策；在市场采购贸易方式方面，江苏海门已经成为我省的试点，在进展顺利的情况下，总结出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并在此基础上形成进一步扩大市场采购贸易方式试点的方案；在推进外贸综合服务企业发展方面，尽快制定试点方案和出台支持相关企业发展的政策措施等。

4.注重政策制度创新。技术创新和工匠精神需要有适宜性的体制机制作为保障，良好的制度有利于促使资源转向新兴领域、创新领域。德国和日本等工业强国产业工人所具备的工匠精神背后的制度逻辑，值得我们关注和学习。终身雇佣、强有力的工会、有效的知识产权保护、公司治理体系等深层次的制度性因素，正是形成优秀工匠精神的基础所在和文化背景。江苏外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从制度完善角度看，需要注重三点：一是有力的知识产权保护，这是集聚全球创新要素并激发企业进行创新的最重要制度保障；二是高效的外贸管理体制，这是进一步实现贸易和投资便利化以及全球分工演进的进一步需要；三是进一步扩大开放领域，扩大市场准入，包括扩大高端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开放，让各种更加优质的产品和服务能够在更为充分的竞争环境中被创造出来。

（作者：张二震，南京大学商学院教授，江苏经济国际化决策咨询研究基地首席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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