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周易文化研究会名誉会长 李书有教授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国学术界曾有一场何为中华文化之主干的争论,这场争论不仅打破了将《周易》纯粹归为儒家的传统观点,也引发了对道家及其它诸子学说在易学发展史上贡献的新思考,而从中我们可以认为,易学实为中华文化之根干。
班固在《汉书艺文志》中揭示了易学的本质特征,他指出:“《易》为‘五经’之原,言与天地终始也。”先秦各家重视《易》,亦因其中蕴含着深刻的思想内涵。儒家将《易经》奉为其经典之首,是因为崇尚其中的道德哲学理论,如孔子所说:“我观其德义耳” 。
《论语》中多处记载了孔子对《易》的阐释,特别是《史记·孔子世家》:“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说卦》、《文言》,读《易》,韦编三绝。”从中可以看出,孔子通过研究《易》,为他的伦理道德思想提供依据,从而建立其儒家道德哲学,《易》也成了儒家思想的主要来源。道家揭示了《易》之阴阳哲学内涵,并以阴阳之道构建道家哲学的理论体系。道家通过阴阳辩证统一的阐释,将《易》中所含哲理揭示出来,从而构建以“道”为最高哲学范畴的自然哲学观,即“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墨家以“类”概念构建类比推理和逻辑界定。《墨子》云:“推类之难,说在之大小”又云:“异类下毗,说在量。”从中可以看出,《易》乃墨家类比推理逻辑之源。阴阳家的主要思想是既谈“天”,又谈“人”,与《易》之天人之学一脉相承,阴阳家以阴阳为最基本哲学范畴,源于《易》之阴阳。而名家、法家、兵家,虽没有直接谈到与《易》的关系,但其思想与《易》皆有密切的联系。因此,《易》是先秦各家思想之源。孔子作《易传》,是解《易》之作,从不同方面对《易经》的阐释和发挥,是各家解《易》的集成,其主体是:道家以“道”解《易》的易道论,即所谓的宇宙本体论;儒家以“德”解《易》的易德论,即所谓的社会人生价值论;阴阳家以“术”解《易》的易术论,即所谓象数辩证思维方法论。三者构成完整的易学理论体系。
汉代独尊儒术,把先秦儒家经典的《易》、《书》、《诗》、《礼》、《乐》、《春秋》,奉为经学,而《易》位于首位,是其他“五经”的理论基础和哲学理论依据。《易经》与诸经的关系,可谓“一经开多经,多经归一经”。由《易经》开其端,《易传》集其成的易学,既是先秦各家思想之源,又是各家思想之集成,可谓“一学开多学,多学归一学”。汉武之后,虽名为独尊儒术,实为儒道互补。两汉之际,佛教传入中国,在其发展中与中华文化相融合,也以“阐”解《易》,如明代智旭的《周易阐解》。《易》历经继承发展,已渗透于中华文化的方方面面,不仅是中华文化之根,也为中华文化之主干。
(上述观点根据作者在省周易文化研究会2016年学术研讨会上的发言摘要整理,未经本人审阅)